2018年10月28日下午，中国政法大学法律硕士学院主办“日本公司治理改革的手法及其效果：‘软法’的功与罪”讲座，主讲人是日本早稻田大学尾崎安央教授，讲座内容由其博士研究生张杨全程进行翻译。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商法研究所所长王涌教授、社会法研究所所长赵红梅教授担任点评人，会议由中国政法大学法律硕士学院王萍教授主持进行。

讲座会场座无虚席，同学们对讲座主题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主持人王萍教授对尾崎教授、王涌教授、赵红梅教授以及同学们的到来表示欢迎，并对各位老师的研究领域进行了简要的介绍，随后宣布讲座开始。

尾崎教授的讲座内容主要包括什么是软法、日本公司治理改革方面的软法以及这些软法和硬法之间的关系三个部分。在第一部分介绍软法之前，尾崎教授先对公司治理领域作为硬法代表的日本公司法的历史做了介绍，此外还提及了有关公司治理的实质公司法，如日本的《金融商品交易法》、《反垄断法》、《劳动法》等。讲座的第二部分，尾崎教授介绍了日本公司治理层面的一些软法。如2015年由日本金融厅和东京证券交易所联合推出的《公司治理准则》。这是一部明显的软法，它的目的是为了公司的可持续发展和中长期企业价值的提高，虽然该准则性质上是软法，但是在对公司治理水平的提高方面，可以和公司法产生一样甚至更好的效果。尾崎教授还谈到日本于2014年发布针对大股东的行为指引---《日本版机构投资人管理准则》，之所以说是日本版，是因为该准则是以英国的准则作为参考版本制定。该准则是日本有识之士研究讨论会的报告书，企业是否采纳由企业自主决定，而这也决定了该准则的软法性质。尾崎教授指出，日本行政机关为了执行自己的行政政策，促进实务发展，会发布许多实务指引企业认为，只要遵守后就可以进入政策的安全港，不会受到政策上的风险。所以企业都会去遵守和实施。讲座的第三部分，尾崎教授主要分析了硬法和软法在颁布程序上的差异，认为如何平衡硬法和软法之间的关系，哪些规定应当放在硬法规定是值得研究的。

随后王萍教授总结了尾崎教授的演讲内容，指出软法因其更符合现实商业伦理和细致具体而显现出更优的在执行效果，但其制度产生的程序之缺陷，使其执行力之正当性颇值质疑。此后，她邀请王涌教授和赵红梅教授对尾崎教授的讲座发言做了精彩的点评。

王涌教授作为点评嘉宾，对尾崎教授所做的精彩讲座表示了感谢。他就软法是否是法律渊源、如何产生强制力以及软法的弊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首先他从日本商法典制定的背景作为切入，引经据典，概括地介绍了日本商法以及对中国的影响。其次，在软法是否是法律渊源这一问题上，他认为法律渊源具有一个重要的特征，就是能够成为法官裁判的依据。而从形式上，软法却很难直接进入裁判中，但是软法可能会通过法律中的规则性规定、概括性规定或兜底性的规定间接影响法官裁判。进而，王涌教授提出，如果软法不是法律渊源，如何产生强制力？他表达了和尾琦教授相同的观点，即软法的强制力完全是基于行政机关所产生的一种威慑力。软法和硬法就像是行政机关的“左口袋”和“右口袋”，所以产生的威慑力很大。再次，王涌教授提出一个问题：如软法是否是一种行政行为，是否可以提起行政诉讼？最后，王涌教授总结到，软法已经成为公司法规则之中突出的一种手段，对其本质、发挥作用的机理等，都值得重视和研究。

赵红梅教授则注意到了软法的制定主体有三：第一是日本经济产业省之类的行政机关；第二个英国的行业协会；第三是上海证交所之类的机构。她对三类主体为什么能制定软法，一一进行了分析。首先对于第一类行政机关，赵红梅教授认为软法的制定和实施主要有三点理由：行政威权、信息公开的胁迫和商业伙伴共同体的协同行为。第一，软法制定的背后是行政威权。行政机关作为垄断机构，对国家权威的统治非常强大，对企业无需实施强制力即具有一种威权。而如果企业不遵守软法，行政机关根据自己的自由裁量权的界限，在行政审批权和特许权的授权上对企业进行限制。此时，企业需要审时度势，依照政府指引，遵守软法，降低企业自身风险。第二，如果软法的实施情况都会在网站予以公布，则政府信息的公开在消费者对企业的选择和判断上就会产生重大的影响。企业基于自我保护和对市场的反馈，会选择服从软法，如果企业不遵守软法，可能引起社会对企业的不利判断。第三，软法的实施是共同体的协同行为。如果大多数企业都执行，而只有少数企业不执行，就可能被视为一种另类，可能被孤立，所以基于此，企业也会遵守软法。基于上述内容，赵红梅教授提出了她的观点：行政机关制定软法的过程中需要有法律质询程序和异议程序，来充分吸纳民意。

尾崎教授在回应的环节中，对软法能否作为裁判规范举出了两个例子，说明即使在软法不断增加甚至广泛适用的情况下，通过严控行政机关的行政授权范围，可以适当控制软法的执行效力，因此引发行政诉讼也是可能的。

本次讲座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落下了帷幕。

（图为与会嘉宾合影留念）